一个普通读者

© 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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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

炸号补档。

幻听症,三十代同居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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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的幻听症状出现在一个冗长的梦之后。


他从梦中醒来,脊背和额前带着一层薄汗,他从双人床上柔软的织物中挣扎起来,看着窗外尚浅的朝阳发起呆来。


他听见了一种奇异的歌声,音量不大,但曲调和音符清晰得像是什么人在他脑子里放了一台留声机,指针将明快而跳跃的音符一枚一枚划出来。和平常他听见什么不同,这曲调正从他的脑海里流淌向他的耳边,好像马上就要落在他手边的被角上。


承太郎被他的动作扰醒,也刚好接近他们平日起床的时间,他也很快清醒过来。他看见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恋人,微蹙着眉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便伸手揽过对方开口道:“怎么了?”


“你有听见什么吗?”花京院的头发在枕头上蹭得乱糟糟,但紫色的眼睛已经和朝阳一起明亮起来了。


“没有。”他抱着对方如实回答,他的下颌蹭在花京院的额角,感受到一点湿湿的汗迹,意外地令他感到真实而惬意。


“我听见了一点音乐”花京院从热烘烘的怀抱里把自己弄出来,准备向承太郎描述这是一首怎样的曲子,“应该是我第一次听,但是我说不出来像是什么风格……”


音乐戛然而止了。


“是有邻居开始练乐器了吗?”承太郎打了个呵欠,不甚在意地安慰对方道:“还没到七点,下次听到就跟公寓管理处投诉吧。”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那段音乐的早晨。


在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后来的许多个早晨,他和承太郎核对过了窗外究竟是不是传来了什么声音,而事实证明——只有他听得见,并且在他试图认真地同承太郎讲话时,那声音便会迅速溜走,没人能够抓住它的尾巴。


他们请假去看了医生。而诊断书将这样的奇异症状描述为“音乐性幻听”,从脑内听到属于假性幻听,人们会对这样的音乐产生很强的情感感受,但可以保持自知力,如果转移注意力就会暂时缓解。


花京院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疾病——这偶尔传来的曲子并不会真正影响到他的工作,他甚至不必在同事吵闹时戴上耳机。他会微微地随着节拍晃动身体,以至于邻座的同事专门凑过去看他是不是在另一只耳朵里戴了无线耳机。


并不算是不愉快的事。


在生病这件事上,他们之中如临大敌的那一个总是承太郎。或许是他对亲人的健康状况太过关注,花京院这样猜测过,鉴于他们曾经远赴埃及的原因也与之相关。


但犯愁永远不能令任何事情痊愈,生病意味着药片、冲剂、针头和点滴瓶。花京院的情况没有很严重,他只需要在午饭后乖乖吃下五种不同的药片,它们分别是蓝色、蓝色、白色、浅黄色、粉色,分别是无味、淀粉味、苦涩、无味、发甜。


他认为自己早已经过了对药片恐惧的年龄,甚至有一些味道会令他怀念起幼时发烧时喝过的冲剂。或许大家都喝过那个,带着点甜甜的橘子味,甚至令人希望病晚一点好,再喝一次好像也不错。


他们在家居店里买到了分装药片的小盒子,这样便只需要随身携带每天的用量——没人想在包里放上一大堆瓶瓶罐罐,然后在追逐地铁时尴尬得啪嗒作响。


但平心而论,五这个数字确实有点太多了,人们很快就会在第二次、第三次吞咽时感到反胃。而当他因为临时会议而错过午饭时,是脑子更重要还是胃更重要呢?他不希望副作用令他整个下午都因为胃部不适蜷缩在座椅上,相较之下再多听几次那首歌或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那天他带着仍然满满当当的药盒回了家,而承太郎碰巧看见了他放在书桌上的随身用品——他随即询问他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只是忘记了而已,于是就带回来了。


承太郎露出了一点细微的不悦神色,这表情花京院太熟悉了,他从高中时读到现在,又如何会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呢。这倒是意外的令他有些发笑,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承太郎的眉皱得更严重了,像是个灾难的放送预告,但花京院知道什么也不会发生。他凑上前亲了亲承太郎的唇角,而对方很快会意,仍然带着那一点点多余的不悦同他亲吻起来。


这可不是讨好,生着病的那个人舔了舔嘴角道,你该知道我已经三十三岁了,难道三十三岁的人应该把药片扔进办公室的垃圾桶里,再回家告诉他的爱人他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承太郎因为这样的比方而叹了口气,于是花京院接着道:“少吃一次药并不代表病就不会好。” 


“但多按时吃一次说不定会好得更快。”承太郎的回应偶尔会默契得令他失语。


“你知道‘那首曲子’会令我想起什么吗?”他决定向他透露他从未提及过的部分:“它像是一个夜晚,有篝火和星空,有波鲁那雷夫的轻微鼾声,还有你十七岁时带着点傻气的发问。”


“你问我有没有研究过星座,我以为你要向我分享你独到的见解——但你却等着我先开口。你只是想听一听我谈论那些星星,不是吗。”


“即使事实上我们都不太了解那些天文之类的玩意儿。”


“但我们都想听对方谈论那样的夜晚和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是只有我能听见的曲子,但它为我带来的梦境和臆想中却有你的成分。我没法将这声音分享给你——”他又忍不住笑起来:“或许再过二十年,科技发展得足够高端,也会有那样的机会也说不定。”


“你该不会想病到那个时候吧?”


“不,说实在的,我连一次都不想再看见那些糟糕的药片了。”


花京院突然抓住承太郎的手,他们从书房走向客厅——夜晚刚刚开始,而室内灯散发着柔软而静谧的白光,他们还未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但这并没有关系,迟一些吃也可以。


昨天是周日,他们刚刚收拾过客厅,这儿目前没有乱放的期刊杂志和书籍,也没有掉进沙发缝的电视遥控器、滚入茶几底部的棋子。


世界一片安静,而两双室内拖鞋轻踩过沙发前的地毯,他们手握着手,手搂着腰,发丝和微笑一同轻柔地摇晃起来。


他在缓缓的脚步中向他诉说那首曲子的旋律和节拍,它的悠扬和明快,它唤醒的迷人画面与刻骨铭心不该由他一人独享。

 

余生漫长,但他们早该跳个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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