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读者

© 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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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时常流鼻血的花京院同学

小河非要我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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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学毕业之前,你总得交到几个可以一起合照的朋友,要不然集会结束后也太难熬。单人照并不是不好,但家长们总会担心,担心你继续形单影只下去,中学一个人吃便当,大学一个人看电影,四舍五入便是孤独终老。

 

这太糟糕了,想都别想。

 

而承太郎和花京院同学都恰好都在毕业前的那一年用数量为“一”的存在稍稍打消了父母的这种担忧。

这个“一”并不是指他们只有对方这一个朋友,而是“就算只有这一个朋友也完全能搞定”。

 

以及,事情的开头是这样的。

 

在小学六年级的新学期,同学们迎来了最后一次重新分班的调整。开学半个月后,新班级里仍能看见不少过去时常结伴的好朋友,少有人因为仍然落单而闷闷不乐。

 

但对空条承太郎同学而言,交朋友目前并不是他在考虑的问题(就算妈妈每隔三天都会准时在他拿起筷子开动晚饭时关心起这件事),他在体育课上总是十分受欢迎——或者说他在任何小组活动里都是。

 

自由分组总是班级灾难的源头。但他向来都被教导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于是他礼貌地做出选择并坦然地拒绝其余的同学,再貌似高冷的望向窗外:要是不用分组就好了,他更想一个人完成。

 

但这也不算是令人真正在意的事情。

 

真正的在意,会让你在上课时对着拿手的计算题走神,让你在站队集合时忍不住回头,让你路过值日表格时格外多看一眼。

而这样的事正发生在空条承太郎同学身上。

 

承太郎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右手边坐着一位男生,名字叫做花京院典明,好巧不巧,在六年级之前他们从未同班过。

在他看来对方个子不高,瘦得正常,成绩中等,只是个普通的男生。

 

当然了,空条同学作为这一届里唯一的混血儿,刚开始所有人都会在看见他之后再次抬眼打量他七八秒,直到后来大家才逐渐习惯——但仍会不自觉地向他的行为投去注意力。

和他相比谁不普通呢。

 

承太郎同学最近发现,坐在他右边的男同学经常突然开始流鼻血。他常常敏锐地听见纸巾被用力扯断后发出的轻微撕裂声,于是他撇过头,看见对方桌边放着沾有血迹的手帕,而男孩捂着鼻子的指缝间向他透露着对方刚刚所做的处理措施——被血浸透的纸巾看上去很痛。

 

手帕和纸巾不会痛,流鼻血这件事应该也不怎么痛(他经历过几次),但任何流血的场面都会轻易地让人感觉到痛。

或者说,难受。

 

而接下来,花京院同学大多数时候会举起细瘦的胳膊,而老师也会理解地点点头。他独自走出教室,并在十分正常的时间内返回——不太会令人怀疑这只是想要离开课堂的小花招。

 

但有那么一两次不太一样。比如那一天,他们在教室里自习,这是周五下午的第一堂课,而第二堂课是班会,最终便是令人期待的周末假期。

 

老师还没来,被交予重任的班长同学正坐在讲台边的凳子上看书。承太郎刚刚写完这周末的数学作业,抬起头想要休息一下,却在余光里瞥见了熟悉而又刺目的颜色。

 

坐在他右边的花京院同学又流鼻血了。

 

而承太郎隔着课桌与课桌之间的海峡,目睹着另一块大陆边缘正上演着这样的画面:

男孩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仰起头,也没有拿出纸巾或是手帕。他只是表情严肃地垂眸盯着桌面,放任着稍带粘稠感的血液从鼻腔中缓慢地淌出,流过他上唇正中的浅浅凹痕,流过他漂亮的嘴唇,流过他瘦削而苍白的下巴,滴在他干净而整洁的课桌上,滴在他雪白的衬衣领口。

 

就像是在举行一场庄严而伟大的仪式,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期望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但又好像什么也不会发生。

 

承太郎在这样的画面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和惊愕。他左看右看,有人在打瞌睡,有人在写字,但无人抬头向他们所在的这片空间投来目光。

 

似乎只有他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于是他忍不住将手伸进书包摸索,找到了妈妈塞在他书包口袋里的纸巾。他侧过头稍稍倾向邻桌一些,但他们之间仍然横亘着走廊的距离。

 

他小声问他有没有事。

 

花京院闻声扭过头望向承太郎,摇摇头没说话,而在这过程中又有一滴血滴在了他的桌角。

 

承太郎把纸巾扔给他,成功避开了沾有血迹的部分,精准抵达了对方的课桌中心区域。

 

他注意到花京院对飞来的纸巾露出了一点坦率的惊讶,又再次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好像是谢谢。

 

又好像不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但花京院并没有拿起那包纸巾。

 

他想了想,在座位上重新坐正,拿出课本继续完成作业。当他低下头时,耳际有纸巾包装被拆开的轻声传来。

 

几分钟后他再次抬头时,花京院已经擦干净了脸,正小心翼翼地将保温杯杯盖里的水倒在桌面上,认真清理剩余的血迹。

对方衣领上的血迹看上去已经干掉了,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这件事不可避免地让承太郎同学萌生出了一些隐秘的猜想。

 

他想起了他听说过的——那是一些昂贵的疾病,会消耗掉很多东西。生病的人会请很多假、会用掉比寻常的感冒和发烧多数十倍的药品和针剂、会被逐渐偷光力气和话语。他们的伤口很难愈合,睡得越来越久,变得日渐虚弱而单薄,直到最后一次闭上眼睛。

 

这或多或少会发生在孩子们的身上——当你的班级里有某位同学突然缺席某次春游,合照里没有了他,便再也不会有。

 

承太郎大概是这样听说的。那些疾病虽然存在,但少有人会成为它们绑架的目标。就像在夏令营里被送去数码宝贝世界的孩子也很少一样。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成为其中之一,生病和数码宝贝大冒险都是。

 

这两种故事发生方式都让他怀有同样的不满——他并不想离开家,也不想错过任何一餐妈妈的饭团和玉子烧。于是他听话地接受大人的教导,保持健康,远离危险,尽量避免让自己陷入被疾病觊觎的境地,也忍痛收起了对异世界的向往。

 

他只有一次在新年初拜时许愿想要拥有加布兽,就一次。顺带一提他刚许愿完就后悔了:他明明可以直接许愿最终形态奥米加兽。

 

 

隔天早上承太郎迟到了,好在老师并没有难为他。他气喘吁吁地坐下后发现课桌里多了一包纸巾,包装上印着平铺的樱桃图案,他还没在超市见过这种。

他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然后看见花京院的桌角上放着半包相同包装的纸巾。

当时那个眼神应该是谢谢,他想。

 

但樱桃包装的纸巾并没法阻止承太郎继续在意,这只会是侦探动画里的线索之一,而他想要知道真相,即使在他的猜测中这将会是令人伤感的事。

 

但下一件令他惊讶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体育课的时候他们分组传球,他一直稍稍观察着花京院——他在人群里并不算矮,也不是最瘦弱的那一个,但承太郎总觉得他随时都好像会倒下似的。感谢他的同组男生大方地原谅了他的分心。

 

自行解散休息时,他从队伍的人群中丢失了观察着的目标。直到他在操场边闲逛,突然听见树枝晃动的声音,他抬头,看见扒在树干上的花京院同学。

 

这次他的震惊完全流露在了脸上,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还在学校爬树。

 

他下意识喊了出来:“喂——你在做什么?”

 

花京院吸了吸鼻子,咳嗽了一下,然后伸出胳膊指向了树干的位置,承太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鸟窝。

 

紧接着,花京院当着他的面爬上了这棵树的主干,手脚并用,熟练又灵活。他凑上去看了看鸟窝,然后退回了树干上跳了下来, 整个过程称得上行云流水。他觉得连久经沙场(指在自家庭院及附近街道四处闯荡)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在这棵树上不蹭破胳膊。

 

承太郎想问他点什么,结果开口时还是有点紧张:“你……你真的还好吗?”

他终于听见花京院开口,对方带着点奇怪的鼻音道:“你在说什么?空条君,你是叫这个吗?”

“我叫空条承太郎。”

花京院拍掉手上的泥土:“你为什么老问我有没有事?”

承太郎犹豫着道:“……因为你不是生病了吗?”

“啊……算是吧。不过我没事,谢谢。”,花京院眨眨眼向他露出一个微笑。

他们简短而又礼貌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正当花京院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几步,突然,承太郎看见花京院走过的地面上出现了熟悉的斑斑血迹。

 

是的,这孩子又流鼻血了。

 

后来男孩们顺利地成为了朋友。承太郎得知对方流鼻血的原因只是家族遗传的鼻炎,花京院解释时仍带着些许的鼻音。

 

花粉症的季节里他的鼻粘膜总是格外脆弱,难受时如果忍不住揉了揉就会陷入麻烦的境地。尤其是剧烈运动以后——他向他许诺绝对不会再去关心那处鸟窝,主要原因是他已经没有“既没被血迹弄脏也没因为运动而擦破过”的上衣了。

 

花京院实在不喜欢缓解鼻塞的药,往鼻子里滴或者掀喷剂真的有点恶心还挺痛苦的,他每次都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

 

对于这种长时间与他相伴的疾病,他很早便开始反抗,而最直白的方式便是把自己当做健康的孩子。他讨厌在花粉症爆发的时期一直请假,他不想因此而放弃踢足球的乐趣,他不想缺席任何他有机会参与的事情。

 

虽然不常发生,但仍然存在的情况便是: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他真的受够了这一切。于是他不去擦也不堵住正在流血的鼻腔。

有本事你就一直流下去吧,就这样让我死掉吧,他这样想过。

但血很快就会在血小板的抢救下被止住。

然后他还是耐心地擦擦干净。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花京院并不想吓到谁,鉴于他确实曾经吓到过别人。他觉得承太郎没被吓到,这很好。


小孩子是被禁止观看带有血腥暴力的东西的。但花京院见过很多次血,新鲜而温热的,来自他自己,是他身体的一种组成部分。

 

这是一种从畏惧到漫不经心的过程。花京院不会再为不经意间见到的流血场景而捂上眼睛,他不觉得那是令人害怕的东西,于是便不会再害怕。他曾经在音像店窥见过店主正在看的电影,主角在中枪后浴血逃亡,那时,他站在货架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能闻见主人公身侧的咸腥味,生锈得发甜。即使并不喜欢,但他非常熟悉这种味道。

 

或许那就是痛苦,但不会让人就这样死掉,花京院只体会到这一点;

而流鼻血也不会让人死掉,他十分清楚;

以及,人也可以在痛苦之中变得更加坚强,他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

 

后来,空条承太郎同学在六年级毕业时长到了一米六五。同学们表示非常羡慕,一部分人酸他再也不会长个儿了,承太郎无言喝奶。

他和花京院交上朋友之后顺便养成了遇到什么都认真查资料的好习惯。

 

而花京院在毕业时一米五八。虽然承太郎不会被吓到,但他并不想因为不舒服而浪费更多的好时光。他坚持乖乖滴药,并在室外勤戴口罩。

到他中学时,感谢人体免疫力的慷慨协助,他再也没流过鼻血。

打架除外。

 

END

 

感谢长大,我们总会从各种各样的事中毕业

一米六五小承同学无言喝奶来自赫哥精彩发言

我总能把一件听起来好像很可爱的事写得一点也不可爱

但非常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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