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读者

© 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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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今日有雪

花京院在吧台边落座,向酒保点了一杯杜松子酒,室温并不太高,但毛绒般的暖黄色灯光让他感到很舒适。明晚是平安夜,街上的圣诞树与彩灯正好整以暇地期待着节日的到来,花京院在午饭前独自出了门,又在剧院看了一场圣诞特供《胡桃夹子》。


外面很冷,他的鼻尖稍有发红,但酒液很快就带着烧灼感使他温暖起来。


花京院今年三十二岁,旅人们在冒险结束后总得回归生活,他和他的丈夫空条承太郎已经结婚七年,而交往的时间也有十余年——那时他们还只是高中生,只考虑着如何成功渡过补考、夏休时要结伴做些什么傻事、要攒下多少零花钱才能把心爱的游戏机带回家。


昨日清晨,花京院接到一个电话,承太郎表示行程因为天气原因而有些延迟,或许他只能在平安夜到家。或许他们会在圣诞结束后返回日本看望父母,或许不会,花京院想,毕竟他们连圣诞都未必会一起过。


极地没有再下过雪了。他们的生活时常如同冰山从深处陡然裂开,裂缝始终裸露,又或是在相撞后隐于其中。海水猛地灌进来,而被海水包裹着的冰山会感到寒冷和疼痛吗?那只不过是一些始终包围着他们的琐碎日常而已。


但花京院今年三十二岁,这意味着他的生活不仅仅只是极地与冰河。或许他还有其他的选择。


今晚主动靠近花京院的第一位搭讪者年轻而鲁莽,黑色短夹克与毛衣下敞开着衬衣领口,拥有着一头柔顺的金发和一双棕色的眼睛,起码在黄昏色的灯光下看上去是这样。


“嗨,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觉得你真的很帅。”他端着玻璃杯来到花京院身边,直白地开口道:“我叫Mike,可以为你买杯喝的吗?”


花京院盯着Mike上下滚动的喉结,又望向他的眼睛,礼貌微笑着说谢谢,不过不需要,对方立刻发出了懊恼的叹息声,端着杯子回到了卡座上的同伴身边,他们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又安慰起沮丧的Mike来。


花京院望着玻璃杯里的琥珀色酒液,他酒量不错,正考虑着要不要再来一杯,却突然想起家里那瓶道格拉斯梁的威士忌——他原本打算和承太郎在感恩节时一起品尝,但对方在上个节日也缺席了。


后来他没能在家中的橱柜里找到醒酒器,而酒柜附近也没有。直到他在沃尔玛里路过酒具用品货架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把这件商品放进购物车里的兴致。


如果只是自己想要来一杯,可选择的去处并不少。


这时,一位黑发的男士在紧挨着他的吧台位坐下,要了两杯威士忌,又把其中一杯推给他,厚重的玻璃杯底在木质的吧台桌上摩擦出声,既不像示好也不像是馈赠。花京院稍稍抬眼打量了对方,注意到男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将酒杯推了回去,没人出声,酒保也沉默地擦拭着玻璃杯。


“天气很冷,只是替你买杯酒也会被拒绝吗。”,第二位搭讪者还是开口了,他再次将酒杯推过去,又示意酒保收起花京院面前的空杯。


花京院望着酒保身后的酒柜,酒瓶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标签纸,缓缓道:“所以,这位先生,这是搭讪吗?”


对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这是。”


花京院思忖片刻道:“如果只是一杯酒,勉强可以接受。提前祝您圣诞快乐。”他端起玻璃杯啜饮了一口,沉默再次漫延开来。


花京院想起极地是不会下雪的,温度太低,空气干燥,含量甚少的水汽没法凝结成美丽的冰晶。虽然他不需要类似电影里的华夫饼屋子和果汁浴缸那一套,但显然这位搭讪者并不怎么会谈话,而他的谈话技巧也早就称不上是技巧了。


就像他公寓里的卧室,窗边的墙纸因为大雨而有些脱落了,房间的主人们原本可以借此聊起这场久日未歇的大雨,可以聊起何时挑选新的壁纸——但当他想要开口时,却发现另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损坏的部分修补完好了。


他们的兴趣仍然相似,却无话可讲,周末时一起收看了重播的相扑比赛,而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每一次对话都只能关于那场比赛。那根本就算不上对话。


如若人们的婚姻只能从赤道步入极地,分道扬镳也不是什么寻常事了。


这时又有人端着酒上前来,棕色的短卷发,而眼睛是浅绿,衬衣整齐地扎在西裤里,看见花京院旁边坐着一位,而气氛显然不佳,便开口询问花京院是一个人吗。花京院微笑着说目前是,对方邀请他去舞池跳一首曲子,又上下打量着花京院身旁的男人,重复道就一首,马上便会送他回来。


花京院想起他今日原本就打算做什么都可以,他不怎么擅长跳舞,却也撇下了酒杯和第三位搭讪者走向了舞池。


但是,还未到一首曲子结束,花京院便回到了吧台——他将钱包忘在了座位上。以及,第三位搭讪者在同他跳舞时过于亲密地抚摸他的腰部,而他身体的防御机制比他的意识反应更快。只是落在上腹正中的一拳,并不会影响这位绿眼睛先生愉快地庆祝圣诞。


而第二位向花京院搭讪的先生仍然端着酒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花京院利落地将纸钞留在吧台上结账,起身向外走,而身旁的男人也沉默着随他走出了店门。


今天是花京院的第七个结婚纪念日。他的他的丈夫在结婚时定下了一个简单的约定——在每年的纪念日时互不干涉,彼此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时候的他们想着未来需要或许一点冒险的成分,又或是生活说不定需要一些调味品。


前三个纪念日他们还是一起度过了,互不干涉也同样意味着他可以选择同他一起度过;第四个纪念日,他的丈夫正在出差;第五个和第六个,他们待在家处理剩余的工作,什么也没做。


而如今是第七年。七年前的你还希望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少要有一天不一样的冒险,但七年后你的冒险就只是四处闲逛,想找个人来展示自己的魅力吗?这太过廉价,花京院想。


他走出去时正在下雪,这座城市正在展示自己称为雪城的原因,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被薄薄的白雪覆盖,湿漉漉的地面令过路的行人小心翼翼。


花京院知道这里的雪季将会一直持续到明年三月,而栽种了几棵樱花树的公园也会被细雪光临,他曾经和承太郎目睹过那样的场景——浅粉色的樱花被异国的雪而不是月光掩埋。


路过的电视橱窗里似乎又在播放《真爱至上》,似乎每一个圣诞都这样,人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庆祝、拥抱、亲吻,爱意将比醇酒和玫瑰更浓烈。


花京院加快脚步,回到公寓楼下,刷卡进门,而刚刚的搭讪者也同他一起乘上电梯,抵达十二楼,对方等待着花京院掏出钥匙开门。


他们走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便身披雪花在走廊亲吻起来。


承太郎解下花京院的围巾,和自己的一起搭在衣帽架上。风尘仆仆的男人拥抱着他的丈夫道:“我很想你。”


花京院有点想笑却忍住了,他故作冷漠道:“刚才不还在一起?”


“可是魅力先生又没有和我约会。”承太郎挽着花京院的胳膊向客厅走去,“你想跳舞的话我也可以。”


“不,你忘了你上回在酒会里踩到我好几次,搭讪先生。”


“整个酒吧我只想搭讪你。你也只喝了我这杯酒,不是吗?”


或许他们也并未总是身处极地,又或许极地原本就符合他们曾经喜爱过的那种冒险。


即使雪不会一直下,却还是想吻你。


END


群里的换梗,题目是“七年之痒。至高至明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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